有人说,她要的是一种没有任何声音的黎明

不系之舟:

轻轻结束了孤寂,连串着一生传奇。你就像蒲公英的哭泣。这是三毛辞世20周年特别授权纪念版《三毛》里三毛友人说三毛的话,不忍忘记。

是不敢写三毛的。是的,不敢。

无论是1976年出版的第一本书《撒哈拉沙漠》,还是隔年出版的《哭泣的骆驼》,两本她历久不衰的畅销著作,我都没有读过。怕自己太年轻,读不懂,浪费了经典。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可笑了。这两本著作所达到的高峰,不只三毛本人无法超越自己,其他的华文作家的异域风情散文,也很难有此佳绩。三毛深入沙漠生活的程度以及对异国人情世故的体验,大幅跨度超过了报导文学的平面。她自己的爱情故事、婚姻生活,包含中国与西班牙之间的文化差异对照,也传递着现代城市文明和撒哈拉土著文化的种种碰撞。而所有的这些都发生在那个被漫天风沙包裹的小镇,所有的贫瘠、争斗、欢乐、彷徨,由她娓娓道来,都像是来自天边一处安静而沉默的永恒。

她出国读书以前的少作,集结成册,取名《雨季不再来》,据说那些作品忧郁、苍白、灵性。我亦不曾完整读过。

“她要的是黎明,一种没有任何声音的黎明。即使她如此渴望着,回声还是不肯退去。”这是三毛在《回声》的唱片文案里写下的文字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费德列戈·加西亚·洛尔迦的《哑孩子》,“孩子在找寻他的声音/把他带走的是蟋蟀的王/在一滴水中/孩子在找寻他的声音/我不是要它来说话/我要把它做个指环/让我的缄默/戴在他纤细的指头上/在一滴水中/孩子在找寻他的声音/被俘在远处的声音/穿上了蟋蟀的衣裳”,纯粹而美丽。

书里谈起三毛的文字,不晦涩、不轻浮、不做作,一笔下来气韵贯通,隐藏细节、转折和情趣,一笔下来有天地,有感觉,有情调……书里说这些都是三毛的独特,别的人学不了,比如后来的小女人腔调的散文,那些女士作者们大多看着三毛的书长大,但写起来多是有形而无神,且添了许多的毛病,比如清高自傲,玩味庸碎,矫情做作……读到这里,我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在会不自觉就模仿他人写作的年纪并不曾读过她的作品,怕没学来那些真,到胡乱学成个令人讨厌的样子。因为,写真实,是三毛对当代文学史的贡献。

三毛写沙伊达的美,“她近乎象色的双颊上,衬着连个漆黑得深不见底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下面,是淡水色的一抹嘴唇,削瘦的线条,像一件无懈可击的塑像那么完美,目光无意识的转了一个角度,沉静的微笑,像一轮初升的明月,突然笼罩了一室的光华,众人不知不觉的失了神态,连我,也在那一瞬间,被她的光芒震得呆住了”。她不能算是美丽的女子,只是很吸引人,浪漫又真实,孤寂又勇敢。她的妈妈曾说过,“她的遭遇不够完美,但是我们确知,她没有逃避她的命运,她勇敢地面对人生”。是不是这样,荷西离世,她回到台湾,写作《送你一匹马》回报友人的关切之情,连书的名字都起的要溢出温情来。是不是这样,她写作《不死鸟》,甘愿在在父亲、母亲、丈夫的生命圆环里做最后离世的一个,即使她食言了。

我是没有完整读过她作品的读者,却痴迷于纪念图书里关于她琐碎的细节。是的,我想要在认识她更多的作品之前,先更好地认识她。不是那个总被拿来和席慕容做比较的悲情的女子,总出现在“不同的际遇,不同的人生”的命题里的女子。而是这样的她,一个急着要长到18岁,想要献身给毕加索,成为他另一个女人的少女,一个认为20岁无比遥远,没有地方可以着力的少女,一个因了爱而被迫出国的女子,一个因为一次出国而来的更执着的流浪,而且体验着生活的灵魂。还有更多更多的她,是的,更多更多的她。

等我读了她更多的作品,怕是更不能写她了。

还有,年少时看到的报纸上的照片,是真正的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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