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总有如花开阳光灿烂之时】

蔓尘Machin:

       余华说,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然而活着是个现在进行时。

       这是个无法辨认的痕迹。来时的路已模糊,将走的路也无法想象,所以不苦于过去,不忧于未来。就活着,活得高兴。

       石子沉落水中,叮咚一声。没有人听见它哭泣的声音,更没有人知道它为何哭泣,它没有手,为自己拭去眼泪,眼泪与水在河面上划出一道水花,而后一直沉入河底静埋其中。一生如此短暂,我想到了有庆。日光投射在河岸的泥土上,冷风柔柔地吹着,野草随之摆动。不远处的墙角里开出了小白花,屋檐上隔夜的雨水滴落在小花瓣上,压低了她的小腰,随后滚落在地上,如一生的颤动。或者说,生命给予我的颤动。

       我明白人生一场场的苦难如何将人置于万劫不复之深渊,我明白我身处在一个和平安好的年代理应有所感激,我明白生与死无所谓悲或喜了,一直是过程在流泪,在欢笑,任谁也带不走时间在生命的过程中所留下的印记。譬如看一部小说,也就不会看开头,看结尾,然后哗啦啦地哭。我观其一生,零星的事儿串连起的一生,走过的路,或深或浅。我说我明白,但这种明白只不过是虚无的情感感受。这种切肤之痛大抵只有福贵明白。

       但我真切明白,活着,就有希望。

       就如书中所说:“人只要活得高兴,穷也不怕。”

       我知道这是个悲惨的故事,我在故事里读着人的生,人的死,读着读着就哭了——就在有庆的死里我读到一种冷漠,如同我这些年在新闻里看到的人情冷暖般,只是生命的掠夺与遥远的年代让这种冷减了几分。那个我所不熟知的年代。

       ——

       眼泪哗啦哗啦地从眼眶里流下来,湿了耳边的发,滴落在枕头上。我也不管当时脸上一片一片发红发痒的皮肤,泪流过就发烫,然后我就知道自己哭,在书页里摸索到自己的存在感了。我一边读着那些文字一边想象发生的场景,似是历历在目般地发生着。

       我想象着有庆乖巧的可爱的小脸,在无情的医生手中如何失血致使脸白唇白最终死去;想象着他可怜巴巴地叫他爹不要把小羊卖给宰羊的人;想象着他拿着鞋子光脚在小道上跑去学校的背影……终其一生不过是十三年短暂的苦况生活,我觉得他一生最快乐的光景便是拿着镰刀提着篮子割草喂小羊的时候了。

       人的一生面对死亡,哭到最后也就再也没有眼泪了。到最后,我看着故事里活生生的人物一个个被命运所埋葬在土里,自己也同样地不那么心痛了,所以心最痛还是有庆死去的时候,小身板躺在漆黑寂冷的小黑屋里,我还能记起他死之前鼓着天真的小脸蛋问老师“到我没到我没”那焦急的表情。那时候人是不懂感恩之心的,五年级的小学生愿捐血,用自己的血去救活一条命,为什么还得用尖酸无情的话语去惩罚他人。不欠你的东西,到最后变得最世界欠你似的。

       有庆死了,凤霞,家珍,二喜,苦根接着都去了,福贵目睹亲人的离去,亲手把他们埋掉,到最后依然安慰自己,这也好,自己死的时候也没什么牵挂的了。他说过一句话,一个人要是想死,就怎么也活不了。他明白活着的意义,所以即使日子苦了剩下自个儿也一直活了个十几年,他已尝尽人生的悲或喜,有些事情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

       在春生跟他说要自杀的时候,他说,死了的人都想活过来。

       活还是比死了好,但或许不懂的人是永远也不想懂。

      

       刀尖在谁的心口划下一刀裂痕,血沿着那长长的裂口溢出,腥味儿在刀口上绕成圈,气味浓而烈。伤口上开出了一朵小白花,就像墙角上开出的小白花那样,雨滴落在腰上,我听见了颤动的声音。生命总有如那花开的时候,阳光从天空照射下来,照着她的一生,花开花落是一生,总有阳光伴随左右点燃希望。我想活着无需理由。

       我知道我在曾经无法挽救的发生里已磨练成一个坚强的人了,我知道我再也不是个眼浅的人,然而这两三年光景便让我懦弱得甚至跌倒了还想着别人拉一把。往后的日子里,我想那个我已不复存在了。然而我还是三岁时,八岁时,十三岁时的那个眼浅爱哭的我,为自己,为爱的人,为素不相识的人,为一场电影一个故事……

       几年后,皮肤过敏再次光顾我了,一样是在冬天的寒气里,只不过是变了样,本质是相同的,所以也就习惯了一哭,眼呀肿得像猪头似的。下午时分不由得跟妈妈说,你说嘛这年难道又有雪灾么我皮肤又过敏了耶。

       随后大家便笑了起来。

       2012|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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