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纭之事】

蔓尘Machin:

      

      我拖着疲倦不堪的身躯来到校门外。此间夜已黑,公路两旁整齐的路灯渐而亮了起来,幽暗的黄色灯光溶解在普蓝色的天空里,此时于我来说何等刺眼。如迟暮的生命,孤独而又安于静默之地。车慢慢地多了起来,想必是赶着回家吃晚饭。校里广播传出女主持人动人的声音,说时事,谈莫言,或一切离我那么遥远的东西,模糊地穿过我的左耳,很快便又从我的右耳散出并逝于空气里。隔壁站着一些男男女女,在愉悦地闲聊着,三三两两作伴。

      此时我只得一人。在独自喘息,看着远处发黄的大树,或远处奔来的车前灯刺眼的光,我最终在无可救药的记忆里流下冰冷的泪。如同没有人背叛的世界落下冷雨,空荡的街道与黄叶。

      约莫半个多钟后,汽车从眼前掠过并停下,乘务员大声叫喊,说这已是今夜最后一班车,一男生叫道好多人啊,于是我便模糊地看见挤满车上的人,但终在迟疑一阵子后便于推撞中上车去了。我知道乘务员说的并不是真话,但我也无力再等下去了。

      有时候便是如此,明知道是谎言,还甘愿在谎言里求一时安享,骗自己,骗世人,当一个自己再清楚不过却无力戳破的傻瓜。一个人,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感觉连呼吸的空气都像将要凝固。于是视线开始模糊,喉咙开始哽咽,脑海里浮现的是不再熟悉的场景。

      车子开了,乘务员又开始大嚷着叫人往后站,还不时就把人推,极其急躁且令人反感。我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多么想闭上双眼作一歇息。

      车子颠簸于路上,如我的生命颠簸在浪荡的生活里。身体随之晃动,摇摇欲坠。我怕跌倒,我怕像曾经那般哭得稀里哗啦。

      窗外是驰骋的风,与归家的路,这过程在当时看来如此漫长。人在痛苦里度过的日子都是漫长的。

      因了又饿又晕,后来便不堪重负似的把头伏在别人的椅背上。

      睡着了,依稀记得那天下着滂沱大雨,你送我到车站替我买了票陪我等晚点的车。其间因为自己挤不出更多的话题而令气氛如此窘迫尴尬。天色渐暗,后来我说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等就好了。经几番劝说你嘱咐几句也便离开了。

      离开了,像记忆里背影随太阳落下终而消失。

      我隐约记得的也就这些,却是足以我回忆一生的短暂美好。心扉的动容也就只有过往的某个瞬间,或你替我拿行李,或温柔地喊我,或是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我已想不起太多。纷纭的往事。只想起她的一句话:当时我想起你但我已无法记得事情的感觉。所以说忘记也没有意思,正如用言语去说静默。

2012|10|19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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