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个片段之一

chaos:

这个城市如同一只瓷碗,将夏日的阳光盛在里面,看起来像是一片了无尽头的湖水,映得人们脸上波光浮动。

那时候,我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挨着一个工厂。我每天很少出门,伴着工厂的喧嚣和人群的流动过活,有时一连几日都窝在沙发和床的边上,一条旧的蓝被单做成的窗帘正好垂至花盆的上方,那窗外的的阳光便顺着床单上的条纹顺流而下,在窗台上积了一片,像是有人用大桶一遍遍泼出来似的。花盆里种着一株银皇后,每天都要浇上一大壶水,那花是我搬来时便有了的。

我望着窗外,柔和而朦胧,有隐隐的虫鸣和人的交谈声从窗的缝隙中透进来,那时风中可能有独特的味道,让我倚在墙上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快感和失落感混夹在一起,是一种不可捉摸不可期望的状态。

一段时间,我赚了钱,便会找个地方隐匿起来,整日地看书和电影,时间错乱黑白颠倒。什么诗集,有名的无名的,厚厚的一本小说不知所云,古文书、字典、图画集,还有一大摞从旧书摊上收回来的杂志报刊,他们虽已破旧,但毕竟也是文字,我能够借以穿梭时空;电影也是如此,大包光盘散落在DVD旁边,电脑固定在床头,动画片、黑白片,清新的文艺的血腥暴力满是诡异的都在这屏幕上来回上演。我就像是一个窥视别人生活的窃贼,在这幽暗的小屋子内无法无天。

生活的秩序被重新定义,时快时缓,唯一的大的支出便是咖啡和香烟,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两种味道的融合能让人感到一种被安慰的快感。这个夏天,没有人找我,我也没找他们。

偶尔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朋友的留言,我知道他们在远方一切安好。有时他们会路经这座城市,汇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我们也喝酒,不是那种烂醉的,我始终做不到那种状态,一切来源不是因为我矫情,是因为始终不知道该为什么不省人事。

我住的屋子是从一对老夫妇那儿接过来的,他们搬到儿女买的新房去了,一些旧的家具留给了我。劣质的木板拼合成的书架、一副铁床板、一个旧沙发罩着墨绿色针织套子、厨房里年代久远的砧板,把脸贴上去,仿佛能闻到多年以前的菜的清香。屋子的墙壁受潮变了颜色,看上去像是一大滩茶色的锈迹,也有可能是傍晚时候的云彩,勾勒出一个荒废的河滩景象,再往深处看一些,游鱼和石子,还有从树冠高出掉落下的叶子,都一一的躺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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